文/劉燕婷 編輯/大雅
“這是我的父親。”91歲的老人何勛從帆布包里掏出一本小冊子,父親的照片夾在里頭,小小的黑白照片,壓得平平實實。
何勛父親年輕時候的照片
照片里的父親,圓溜溜的眼鏡后面,有鮮明的雙眼皮,十分精神。他叫楊獻真,近代府文廟開辦小學后的第一任校長。
父親告訴他,“30年代,在平民小學這一側的走廊,最靠近大殿的房間里,巴金曾住在那,他在這里任教。”
許許多多個的清晨,在“平民小學”第一任校長的家里,少年何勛出發了。他赤著腳,天寒地凍里依舊只穿一件薄薄的、未過膝的短褲,冷極了,跑起來,背上是一天上課要用的書。
有時候,頭頂是日本的軍機低空飛過的轟鳴聲,炸彈一顆顆落下,爆炸聲起。91歲的何勛,滿頭白發,講起上世紀三四十年代在府文廟求學的曾經,他的手在空中顫抖著。他曾穿過城市的滿目蒼夷,曾穿過槍林彈雨,一路向府文廟“平民小學”的方向奔跑。
小小的少年,最怕下雨了,更怕冬天的冷雨。
沒有傘,沒有斗笠,沒有蓑衣,城市的路,被雨打得泥濘,赤著腳跑來,怕被雨淋,怕腳下的滑泥。在那個困頓的年代,許多家庭,都窮得擠不出錢來備上一把雨具,任他的父親是位小學校長。
“用胸前的領帶,胡亂的將頭發包住,護著胸前的書,沒有傘的孩子必須努力奔跑。只有跑到了中山路了,心才算落定,‘好了!終于到了,這里有雨腳架!不用被雨淋了。’”雨路上,偶爾看到有人用麻袋套在身上擋雨,心里總是羨慕不已的:“有錢人才能擁有一個麻袋。”
何勛老人(左)向我們講述的這段歷史,連檔案館里都找不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