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聃：別把公廁國標和洗澡水一起倒掉

　　公廁、公廁，數數蒼蠅幾個？公廁國標甫出，蒼蠅規定又成為被揶揄的對象。衛生部21日就強制性國家標準《公共廁所衛生標準(征求意見稿)》公開征求社會意見。征求意見稿對公廁的規劃布局、設施設計、設施建設與日常管理等提出衛生要求，并對公廁的臭味強度和蠅蛆數量等評價指標規定了限值。意見稿明確要求，附屬式公廁每平方米蒼蠅數小于等于1只，獨立式公廁小于等于3只。

　　即便只是依據不多的新聞，公廁標準因蒼蠅招致戲謔也有時日。于此前北京、南昌與南京等城市的地方性公廁管理條例中，蒼蠅數都是硬性的考核與管理指標。當然，它們一樣遭遇了不約而同的戲謔與諷刺聲，而反對者的理由也大同小異，這是一個空頭式無法兌現的強制規定。蒼蠅是流動的生物，每平方米內的蒼蠅數究竟該如何來計算？況且，對每個公廁蒼蠅數的隨時檢查也是幾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務，它需要太多的人力和時間，初看，的確單以蒼蠅數無法定論高質量的公廁。

　　以上乃看得見的常識，所以并不難理解網友對公廁國標中蒼蠅規定的莫名驚詫，但這就足以否定該規定的存在必要，以及推行公廁國標的正面價值嗎？顯然不是這樣的。說到公廁的衛生標準，它自然包括眾多的方面與細節，但一個有著大量蒼蠅的公廁無論如何都不是好公廁。蒼蠅是一種有害的公廁寄生物，嚴重影響著如廁者的心理感受。蒼蠅規定也許無法非?，F實地推行開來，但一個旨在打造更潔凈公廁的標準系將其列入，從制度設計的完整性考慮，并無多少過錯。

　　恰緣于此，不妨用比“蒼蠅規定”更廣的視角來看待公廁新國標，我們會發現，它還有著男女廁位比、如廁用具與保潔制度等等其他“務實性約束”。也正因為如此，公廁新國標的正面價值并不難窺見。于中國的許多城市中，公廁雖然是公共設施之一，但長期以來，它們中的很大部分都處于異化的狀態。要么是被疏于管理，臟、亂、臭水橫流，要么是被城市管理者過度打造，豪華與五星級的公廁接踵而出，形成事實上的財政浪費。一個公廁國標也許不應被冀望過多，但它至少會從制度上開始強制約束衛生糟糕之公廁的出現。這正是不容忽視的點滴進步。

　　就像魯迅先生所說過的，我們不能將洗澡水和嬰兒一齊倒掉，同樣，我們也不能把公廁國標和洗澡水一起倒掉。任何的制度其實都很難十全十美，對于那些整體上已彰顯出進步意義的制度，如果它剛面世，圍觀者就攻其一點不計其余，就只見樹木不見森林，調侃之、娛樂之，類似人為化的“不認同”制造，除了生產一些看似漂亮、實則價值虛無的意見泡沫，并無過多現實的益處。它看似播下意見的“龍種”，卻只能生出進步社會的跳蚤，無法讓城市公廁的衛生狀況真正好起來。

　　制度是一種價值的外在，別以“蒼蠅規定”否定公廁新國標，因為它充其量只是制度設計的瑕疵。當然，我們也不能因此就無視網友調侃言語后更深層次的情緒問題。為什么網友會對單一的“蒼蠅規定”揪住不放？說到底這是一種選擇性宣泄，其背后暗含著網友對城市公廁狀況的長期不滿：不僅公廁衛生狀況差，其數量也是遠遠不夠，配置標準更是跟不上現實需求，中國式如廁苦不堪言。從這樣的角度來說，我們不僅需要衛生部此次出臺的公廁新國標，更需要一場系統的公廁改造運動，需要高質量的公廁理念融入日常生活。當然，這已不是衛生部一家所能完成的任務，也不是泛泛的批評就能達致的社會美好。關于公廁升級，我們仍在求索的路上。